海燕上(第1/3 页)
海燕是我母亲,她去世了,我才知道骨灰并不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,灰黑色的粉末,而是象牙白色的,上头千疮百孔,一块一块饼干片似的,哗楞楞的倒入骨灰盒里去。
前后不过十几分钟,就把一个熟悉的人,变成了这样。
我临近毕业被突然叫回奔丧,此刻仍然反应不过来,如提线木偶一般,木讷的跟着流程,领取了母亲的骨灰,心里还在恍惚——这些物质,真的是她?是我母亲?
她去世了,突然死了,再也见不到了?
看着骨灰盒上面印着她的名字,我才泪如雨下,所有的亲戚都围上来,或者安慰,或者埋怨,怪我和爸爸没有早点发现妈妈得癌症,没有及时治疗。
他们越说,我越难过,哭得泣不成声时,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,我妈妈夏海燕并没有死!
她和爸爸联手,如此处心积虑,连我都骗,只为了诈死远逃。
而这究竟怎么回事,就说来话长了。
一切都绕不开姥姥金铃,夏海燕的母亲。
姥姥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,从前共同居住,我念高一时,我们一家三口搬到学校附近租房居住,留她独居在我妈遗言上写到的一处留给我的房产里。
在妈妈的葬礼上,姥姥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,但并没有想象之中悲伤,几年不见,她虽见老但却精神熠烁,两眼有光,看见我抱着骨灰盒哭,还来安慰我,说生死有命,叫我不要难过。
当年妈妈搬走之后,与她再无来往,哪怕逢年过节,也是各过各的,葬礼结束后,姥姥连带着其他的亲人们第一次来到我和爸妈现在的住处,打量了一下里外,姥姥便问我爸这个破房子买花多少钱?当得知,这是以一年三千块钱租赁下来的,她表情更加难以形容。
我知道,她觉得我妈宁可租住在这个破地方,也要搬出来,不肯回去一起住,是对她嫌弃到了极点。
她刻薄地说:“人算不如天算呢,这我跟海燕一起住时,她成天苦着张脸,很怕我病了瘫到她手里,为了躲伺候,找个陪读的借口宁可搬出去租房,孩子转眼念大学了,也不回家,宁可花钱住这破地方,就怕伺候我,结果我自己能走能撂,七八十岁耳不聋眼不花,全靠老天照顾,也没用她伺候一天,她自己倒得癌症先死了。”
“就是一个没福的人。”——我姥跟很多人这样总结妈妈的一生,并且提出佐证:
“五十五该开支了吧?当初家里占地,把满五十五开八百块工资的名额给了